Tony白话聊信托第七集 虚假信托 Sham Trust - 中

一、人物、事件背景

普加切夫俄罗斯超级富豪，在1992年成立了国际产业银行，他的老婆就是俄罗斯大文豪托尔斯泰的后人，家庭背景显赫。 作为曾经叶利钦的红人和普京的密友，普加切夫的国际产业银行获得了大量的矿业和房地产业务。2008的金融危机加上得罪了普京大帝，他不仅在2010年失去了银行牌照，资产被清算，他大部分在俄罗斯境内的私人资产，要么被没收要么被国有化。当2011年他和家人在车里发现了追踪装置后，这一家人就神秘地从俄罗斯境内消失，开始了流亡生活，辗转于美国法国英国之间。 当时国际产业银行的资产缺口在22亿美元左右。人跑了没关系，普加切夫的俄罗斯清算人继续全球追踪普加切夫的踪迹，并成功的在2013年底冻结了他在瑞士银行的账户，同时在莫斯科对普加切夫提起诉讼并轻易胜诉。

二、债权人开始攻击信托

当清算人得知普加切夫一家在英国，便开始了在英国的诉讼。英国法院根据跨境破产法案（Cross Border Insolvency Regulations）承认俄罗斯法院的判决。而且为协助执行俄罗斯法院的判决，英国法院在2014年7月签发了对普加切夫的全球资产冻结令（ex parte worldwide asset freezing injunction）。 而普加切夫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在2011年12月至2013年11月之间，透过新西兰律师设立了五个新西兰信托，并且将其境外资产注入信托保护起来。 根据这个全球资产冻结令，2014年10月英国法院判决普加切夫5个新西兰信托的受托人要将这5个信托的所有的信息资料递交给英国法院。资料包含所有信托信息 、受托人、受益人和细节，位置和信托资产价值。 2015年，英国法院要求普加切夫上交所有的护照。但普加切夫私藏了一本法国护照，当他感觉英国法院的判决有可能不妙，就在2015年6月23日逃往法国。而普加切夫也被以藐视法庭罪于2016年2月被判处24个月有期徒刑。但因为他身处法国，英国法院的判决无法执行。 话说回来，现在资产已经找到了，全在这5个新西兰的信托里面。对于俄罗斯的债权人来讲，如何拿到信托里面的资产就成了首要问题。这和我们一开始所讲的一样，要想拿到这些钱，就要抓信托的7寸，也就是要举证来认定这5个信托是虚假信托。

三、“解剖”普加切夫信托结构

现在来替俄罗斯的债权人看看普加切夫的信托结构是不是虚假信托。因为这个分析需要大家比较清楚了解信托的人物关系，所以希望大家先复习一下我们这个信托视频系列的第五集，信托里的人物关系。 普加切夫自2011年起共设立五个新西兰信托，并逐渐将他分布于英国、法国及瑞士总值约一亿美金的资产放入这些信托中。信托全部都是酌情信托（Discretionary Trust）。什么是酌情信托？就是信托的受托人可以酌情决定偏向一个或多个受益人，进行分配，没有义务为他们的决定提供任何理由。 我们现在看一下他的信托的结构： 设立人(settlor)： 普加切夫 受益人(beneficiaries)：普加切夫和他的孩子是信托的受益人 保护人(protectors)：普加切夫自己担任第一保护人（First Protector），大儿子担任第二保护人 在普加切夫的要求下，五个新西兰信托的保护人具有相当大的权力，包含“无论在是否有原因的情况下”皆可撤换受托人及任命新受托人，也可在任何时候决定任命一名新的受托人。而且受托人可就信托资产的具体投资上获得保护人之提前书面同意，在此情况下，受托人被免于相关法律责任. 受托人(trustees)：全部都是律师成立的公司作为独立受托人(professional trustees)。 虽然信托契约使用的是标准的酌情信托的模板，规定赋予受托人trustees绝对的或不受控制的自由裁量权，但深入看信托文本细节，则会发现如信托资金的收入、资本的分配、信托资金的投资、更换调整任意受益人、信托契约的变更等归属于受托人的上述权力及裁量权，只能在保护人提前14天前收到书面通知、且给予书面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行使。 信托资产的管理运作： 资产被转入信托以后，信托资产还是由普加切夫直接领导，由他的投资团队具体负责信托的资产运营和管理。这些原本该由受托人（那些律师）履行的职能，根本没有实现。法庭认为这些律师，只是充当一个公司服务提供商，只是走了个形式而已。 更搞笑的是在2014-2015年间，受托人以信托资产提供了普加切夫大量无抵押贷款，（普加切夫从信托里“借”走很多钱），但当后面受托人拒绝继续如此操作时，普加切夫立刻撤换受托人，并要求新的受托人继续如此操作。 信托分配： 作为酌情信托(discretionary trust)， 受托人(trustee)可以对受益人(他和他的子女)酌情进行分配。但是，行使这一权利同样要获得保护人的同意。 这是不是有点像我们上一个视频里讲诉的那个发生在泽西岛的老哈的故事非常相似呢? 俄罗斯的清算人透过对这5个信托的研究，找到了可以攻击的角度，发起了对信托的诉讼。普加切夫的无敌控制狂，权力无上限的信托结构加上他在信托中的多重身份，使法官认为普加切夫并没有将资产的拥有权真正转让给信托，找几个律师来做trustee只是单纯的来隐藏他的控制权。 英国法院最终判决普加切夫设立的的五个新西兰信托为虚假信托（Sham）。由于普加切夫作为高度权力的信托第一保护人，代表他仍然有权享有全部的资产。因此在这两个基础上，俄罗斯的清算人有权收回信托资产。